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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侏儒女孩的完美男朋友

土澳外卖侠 墨尔本 2025-11-27 07:39 195人围观



(一)墨尔本中心街的学校

高中毕业之后,我开始在RMIT(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就读视觉艺术专业,我的学院就坐落在墨尔本的中心街Swanston之上。Swanston街是一条贯穿墨尔本南北的中心街,青绿色的有轨电车在上面叮叮当当,两旁高大梧桐树一年四季里都散发着一种柔光。这条街上开得最多的店是卖“澳宝Opal”的纪念品店——那种在不同光线下会折射出彩虹一般光泽的不规则大宝石。墨尔本浓郁的咖啡文化更是在这条街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任何一个拐角甚至往下的半地下室可能都有一家小型又精致的咖啡馆——在Swanston街上,连空气里都混着浓浓的咖啡香,在墨尔本,大家习惯用透明的玻璃杯喝咖啡,因为大家觉得那样可以更好地看到咖啡在不同光影里的层次。熙熙攘攘的行人,游客和各种街头艺人总是让这条街上充满活力。

一个冬日的下午,当我照例从学校门口坐上回家的16号电车时,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孩过来跟我搭讪,他问我是不是RMIT的学生。我说是的,他向我介绍说他叫Alex,前年刚刚从中国来墨尔本留学,今年入秋起开始在迪肯大学读国际贸易系,他问我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要我的联系方式。

我就仔细打量起这个男孩来——他身材高瘦,长相平平,斜背着一个Gucci限量版的背包,戴着一根经典的黑白相间的Hermes羊绒围巾,鼻梁上架一副Gucci的黑框眼镜。说实话,他的外表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但是他也不招人讨厌。既然他这么喜欢穿浮夸的大牌衣服,他应该来自很有钱的家庭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他的钱倒可以弥补他相貌平平的这一缺点。他问我可不可以要我的电话号码,这样他明天同一时间可以在同一地点等我下课。

临近我下车的时候,我就把我的号码给了他,因为我感觉如果不给他,他会一直跟着我。得到我的号码后,他直接给我拨了过来,他看到我的手机确实响了,就对我说,“谢谢你,明天见。”

我自己默默走回家,回想刚才电车上的际遇,我想,如果他真的很有钱,那倒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因为嫁给一个有钱人,是我那在墨尔本做清洁工的妈妈最大的心愿。妈妈舍得花大价钱送我去念RMIT艺术系——是因为盛传RMIT艺术系出美女,很多有钱人喜欢去那里找女朋友。我跟妈妈能够在墨尔本生活,完全得益于我那90年代初来墨尔本留学的姨妈,姨妈移民后就把我跟妈妈接了过来生活,直到有一年我们走了大运,澳洲政府实行了一次“大赦”,我们母女顺利拿到了澳洲身份。但是连英语都不会说的妈妈多年以来都要靠阿姨接济我们的生活,做一份不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清洁工已经是她能胜任最好的工作了。由于常年她需要提起重重的垃圾袋,因此她左侧劳损的髋关节在阴雨天都是很痛。

第二天,我又在等16路电车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了我的面前,“Cici,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才意识到开红色跑车的人是昨天我在电车上偶遇的Alex,不过今天他换了一副墨镜,头发也抓了起来,这让我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上他的车,不远处的电车就叮叮当当驶了过来,我感觉如果不跟他走,他的车会挡住电车的轨道,于是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他那辆低矮的跑车。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St Kilda海滩的月亮公园,他很生涩地带我去里面坐了那跟我们年龄不再相符的旋转木马,然后带我沿着栈道走到了海堤上看小小的企鹅归巢,墨尔本的天幕在黄昏里渐渐变成了一种介于粉色和紫色之间的颜色……

我们就开始了那种最俗套的相识和约会——他对于追求我确实是“别有用心”,但是我对他也同样“居心叵测”。他喜欢我的年轻美貌,我喜欢他的富有和大方,我觉得我们俩是那种各取所需的情侣。他为了我能够上学方便,在墨尔本市区最中心的QV大厦上给我租了一套戴着大大落地窗可以俯瞰墨尔本夜景的高层公寓;一有空,他就带我去那南半球最大的购物中心Chadstone闲逛,无论我看上什么名牌的衣服鞋帽,珠宝首饰,他都会特别大方地给我刷卡;他父母给他在Toorak买了大别墅,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那边空荡荡的别墅住;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我们会去Brighton海滩冲浪玩水或者喂黑天鹅,或者去Yarra河谷坐热气球;周末的时候我们常常去Mornington半岛那边的酒庄农场喝酒钓鱼,很多农场提供那种把你现钓出来的鳟鱼油炸做成鱼薯的服务……再有稍微长一点的假期,我们就飞去大堡礁边上的Hamilton热带小岛,去坐水上飞机看心形大堡礁,去潜水,去打高尔夫或者跳伞;在澳洲本土玩够了,我们还从悉尼坐了9小时的飞机抵达那被蔚蓝海神亲吻过的大溪地,淡淡的椰香和海盐味的风拂过那像是悬浮在海上的小木屋客房,每顿饭都由那皮肤黝黑的带着浅黄色大花环唱着歌的大溪地人划着小船送来,晚上的时候,大溪地天上的星星多得像是散在天幕上的钻石,还有一部分星星像是掉进了海水里,和着天上星星闪烁的节奏在水里泛着蓝色的荧光……

(二)侏儒女孩

有一天,Alex说要带我去唐人街吃饭,因为他要带我去见他在墨尔本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墨尔本吗?我所有的人生轨迹都是我父母按照我Tristan哥哥走过的路照搬来的。”Alex说。

我才知道了Alex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哥哥。Alex说他家小时候很穷,后来他爸爸跟着一位大哥做生意,在大哥的一路照顾下开了厂,再跟大哥做起了房地产,这才发了财。所以Tristan就是他爸爸的那位贵人大哥的儿子。

听Alex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有点等不及想见见那位大哥家的儿子Tristan。

那天到了我们约好的时候,天已经非常黑了,墨尔本的唐人街的牌坊都点亮了灯,整条街都被映衬得红红黄黄,我们按地图去找一家叫Minh的烧腊餐厅,那家餐厅真难找,我一路上埋怨Alex怎么要带我去这种犄角旮旯的餐厅吃饭。Alex耐心地给我解释说那是哥哥选的餐厅,他尊重他哥哥一切的决定。等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橘色灯光下挂着各式烧腊的橱窗,拉开那破旧的门,整间朴素的餐厅里就坐着一个女孩。

我们走进去,那个女孩立即吸引了我的眼光——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身材比例的人:她的四肢短小粗胖,哪怕只是远远望见,都会让人立即觉得哪里不对劲,因此我就继续偷偷盯着她看了很久:她像是在认真看菜单,并没有发现有陌生人的眼光注视着她;她穿着一条浅色的连衣裙,整条裙子在她身上都显得比例不太对非常奇怪……

正当我看她看得出奇,Alex走上前去,对着她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Iso姐姐好。”

然后Alex对向我介绍说:“Cici,这是哥哥的女朋友Iso。”听到Alex这么说,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有些怪怪的女孩居然有男朋友,而且是一个比Alex还有钱的男朋友。于是我想,大概Tristan哥哥也长得特别丑吧。

“喔,你哥哥有点事情,要晚一点才到,我就先来等你们了。”Iso说。

Alex这个人本来就有些傻傻的不善言谈,而我当时还处于一种震惊当中,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跟Iso聊些什么;倒是这个特别矮小的Iso性格很开朗很健谈,问我各种问题,才会现场气氛不显得尴尬。

不多久,一个俊朗的大男孩从墨尔本的夜幕中走进了我们所在的昏暗烧腊店,他一进门,就宛若神明一般点亮了整座昏暗的餐厅。我看到他的一双明目开始寻寻觅觅,他的五官漂亮得像被那造物主精心雕琢过,明明没有化妆,但五官分明,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皓齿红唇,他的那双眼睛尤其干净澄澈,充满那种未经任何世故的坦率透明和温柔。他有着那种无论走到什么场合,会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眼球的相貌和气场。

然后那男孩朝我们这边走来,我依然没有觉得他就是Alex所说的那个哥哥。我已为他要走向的,是我们桌背后的什么人。直到他停在我们桌边,开始脱身上的外套风衣,我的意识才强迫我开始接受他就是Alex的那个哥哥,也就是在座的Iso的男朋友。

原本背对着门的Alex此时看到哥哥来了,赶紧站起来给哥哥让座,满是殷勤地叫“哥哥好,哥哥好。”

这两个形成了极致反差的人居然是情侣——高大俊朗的美少年,短小矮胖的侏儒女孩。

“Cici,这是我的哥哥Tristan。”Alex把哥哥介绍给我,同时也告诉哥哥说我叫Cici。

不用说Tristan跟Iso,就他跟Alex那样类似身高的男孩并排坐一起,我都觉得Alex有些丑了。他们俩的脸上明明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什么美丑立现了?

我想,如果Alex能有他哥哥这般颜值,那该多好,那我作为一个女孩的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吧;我想,如果什么时候我在电车上看到像Tristan哥哥这样的男孩,我会鼓起勇气去要他的电话号码。

我发现Tristan哥哥满眼里都是他的女朋友,全程甚至没有看过我一眼,我生平第一次嫉妒起身边的女生来。

(三)熬糖水的哥哥

我们四个人就在烧腊店吃了一顿无比简单的烧鸭饭,每人寒寒酸酸的十几澳币,这是跟我Alex约会以来吃过最便宜的一顿;平常如果我想吃中餐,最差最差Alex也会带我去对面敞亮新潮的的翡翠小厨,不然他就会去找私厨上门亲自做饭。结帐的时候哥哥去买单了,看得出来他方方面面很是照顾Alex这个弟弟。

哥哥和Iso还特别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公寓坐一坐,我就还真的去了,我想看下这生意场上大哥的儿子和女朋友住什么样的豪宅。结果他们的公寓却是在离唐人街不远处的老旧小,离那满是涂鸦的Hosier Lane不远,路过那条色彩斑澜的涂鸦墙的时候,Tristan哥哥高兴地说那里是让他觉得最有墨尔本特色的地方。

Tristan哥哥和Iso姐姐住的公寓窄小极了,一室一厅,里面布置着各种他们俩的合影:照片墙,照片做成的大拼图,还有漂亮的灯光照射在这些充满仪式感的浪漫回忆上……能感觉得出他们对彼此的用心,他们努力想把两个人甜蜜恋爱的每一刻都捕捉住。

进屋没多久,哥哥就跑到厨房去开工了,他说Iso姐姐是南方人,特别喜欢吃芋圆糖水,所以今天他要熬上一大份也想让弟弟Alex和我品尝一下。

我就看着那无比俊朗帅气的Tristian在厨房橘色灯光下熬制糖水,我感觉他在准备糖水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快乐——这跟我那每次做饭时都苦大仇深的妈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妈妈平时总说做饭是全世界最大的苦役,但我发现Tristan哥哥把做饭当作一种享受和放松;我也才知道原来广东人管各种甜品叫“糖水”;我也知道原来他们平时不外出吃饭的时候,都由Tristan做饭,Iso只负责点菜和品尝。

当Tristian在厨房忙里忙外时,我就问Iso是怎么跟Tristan在一起的,说我真羡慕他们的浪漫。

Iso听我问起来,高兴又得意地对我说:“因为我特别主动,早过了所有女孩行动。”

“怎么主动呢?”我想知道更多细节。

“我比Tristan大两岁,他刚刚来墨尔本大学上学的时候,还在那迎新会的时候,他一走进那新生报告大厅,我们所有人就都注意到了他,他长得那么出众,你也看得出来。然后,在所有人都还在犹豫怎么跟他交流的时候,我已经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并且约他出来看电影约会了。我这叫’先发制人’,哈哈,在他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把他拿下了。你看他对我多好呀,并不会因为是我追的他、他就不珍惜我。”Iso很乐于向我传授起恋爱经验。

“你看看他多好,我无法想像还有什么男孩比他更好了,我想给他生六个孩子。”Iso说。

听到Iso这么说,我惊呆了,因为才二十出头的我还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的问题。

“嗨,Tristan,你觉得六个孩子够了吗?”Iso笑眯眯地走到厨房,从后面抱着她心爱的男孩。

Tristan说:“好呀好呀,越多越好,我喜欢小孩子。”

我跟Alex看着他们俩在厨房里恩爱的温馨场景,一下子都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熬着糖水的时候,Iso对哥哥说“对了,快递公司还没有下班,你快去把那几箱奶粉带过去发货吧,反正糖水还要熬一会儿。”

哥哥就特别听Iso的话,说他十来分钟就回来。

Alex说他陪哥哥一起去,我就跟Iso伏在厨房的窗边看着外面,“你看,他们出发了。”Iso指着一辆特别破旧的短小的银色丰田车对我说,我都不敢相信,哥哥平时就开一辆那么破的车,还跟所有留学澳洲的大军一样参与到这卖奶粉的行列当中,要不是我确实看到我那男朋友Alex就坐在那辆破丰田的副驾上,我真的完全不相信。因为连我那在墨尔本当清洁工的妈妈开的车都比那要体面一些。

不久后,两个男孩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哥哥洗过手后,细心地拿出一套漂亮的陶瓷碗,开始给我们盛芋圆糖水,温柔细腻,那碗由哥哥亲自熬制的芋圆,比我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还要甜。

(四)澳洲奶粉和孩子

跟Tristan哥哥及Iso姐姐礼貌地道别之后,我们去提车回Toorak的别墅。见过Tristan和Iso后有无数问题困扰着我,我就开始问Alex,“为什么哥哥找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女朋友呀?”

“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的父母更是完全不接受。”Alex说。

“哥哥为什么开那么破旧的车?”我问。

“我也不知道,哥哥一直很简朴,虽然他们家比我们家有钱的多,你也知道,我爸爸就是跟着哥哥的爸爸一起发财的。”Alex也表示很疑惑,“我们在澳洲的买房置地投资,我爸爸都是一步一步跟着他爸爸的,他们家在Toorak那边有两三套房子呢。”

“他去卖那些奶粉能赚很多钱吗?”我又问。

“他刚才说一箱六罐奶粉寄回国内的话,可以赚到几十澳币。”

“他如果喜欢住公寓,为什么不换一个大一点、新一点的?”我的问题根本停不下来。

“我觉得他好像根本分不清贫富,美丑,房子大小,车子奢简之间的差别。”Alex也在思考我提出的这些问题,“或者说他其实根本不在乎。”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阵子。

很快,我们的车开进了Toorak静寂的街区,Alex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他握住我的手问我:“刚才Iso姐姐说要给哥哥生6个孩子呢,那我们将来要几个孩子呀?”

面对Alex这样的提问,我震惊无比,还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我才不要生孩子!”

“为什么呀?在澳洲,连奶粉都是现成有的,为什么不生孩子。”Alex有些难过地追问我。

我敷衍回答他说,我们还小,二十出头的年龄,考虑什么生孩子的问题呢。

但是在见过哥哥和姐姐的那天晚上,我也仔细想了想生孩子的事情。我发现我并不讨厌生孩子,只不过我无法想像跟Alex生孩子。

怎么说呢,我喜欢跟Alex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甚至交往这么久以来,我都以为自己越来越习惯有他,跟他在一起后,我大大满足了一把自己所有物质方面的欲望——随便想要什么,刷他的信用卡就可以,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太有意义的一串数字;我生日的时候他给我送了一辆糖果粉色的兰博基尼的跑车就跟送我一个HelloKitty的蛋糕是一样轻而易举的……我觉得我可以一直跟他一起生活下去,但奇怪的事情是,一想到要跟他生孩子,我有些直觉地、本能地反感;一想到如果有一个什么孩子会带上我和他共同的基因,我就有点反胃。

而那Tristan哥哥和Iso姐姐,明明也是二十来岁的人呀,为什么说起生孩子的事情来能这么一唱一和,浓情蜜意?

见了哥哥和姐姐,我第一次开始反思我跟Alex的感情;我想,是不是真心爱一个人,才愿意跟他生孩子呢?

(五)父母驾到

圣诞节假期到了,这12月是南半球最热的时候,在夏日炎炎中过圣诞就显得特别滑稽。

Alex说他的父母和Tristan哥哥的父母以及另外一个男孩William的父母要一起来看他们了,他说要介绍我给长辈们认识。

我说我害怕见家长,他说他父母给我们都订了头等舱一起去环游新西兰;他说他的父母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所以如果避开不见的话,会让他很难堪;他说另外一个男孩William也会带上女朋友一起,让我不用太紧张。

我说那哥哥会带姐姐去见他的父母吗?

Alex说哥哥以前带姐姐去见过父母,但哥哥的爸爸妈妈非常讨厌姐姐Iso的身材样貌,激烈反对他们交往,让他们赶紧分手,但哥哥也没有跟姐姐分手。

“不知道今年哥哥会怎么样。”Alex说。

我几乎是抱着一种想看看哥哥会不会带Iso去见家长的好奇心而答应了Alex去“见家长”。家长们在墨尔本的Crown赌场里的中餐馆订了一个大包间,Alex说那是他们聚餐的传统,因为正好吃完饭后想去赌上一把的长辈们可以直接上楼赌博,开VIP小赌间玩通宵。

我就真的见到了Alex的父母,他们非常彬彬有礼地对我说经常听Alex提起我,说我本人比他发给他们的照片还要漂亮,说感谢我帮忙照顾Alex。Alex说坐在最上座的伯伯伯母就是Tristan哥哥的爸爸妈妈。我之前听Alex说Tristan的爸爸是通吃黑白两道的大哥,因此我总把他想象得特别凶神恶煞,结果一见面,他却显得那么温文尔雅,而他的太太——Tristan的妈妈漂亮优雅地宛若天人,我才知道原来Tristan遗传的是他妈妈的美貌。

大家慢慢都到齐了,大家问Tristan怎么还不来。

他的爸爸说:“他说要带那侏儒女朋友来,我说如果带她,就别来。”

席间的其他家长就纷纷发问:“还是上次那个?还在一起?”

“是啊,我们也觉得奇怪了,你看你们大嫂,长得这么天仙一般的高挑美貌,我们儿子怎么就非喜欢上了一个侏儒?难不成是从小看他妈妈看得审美疲劳了?” Tristan的爸爸说。

“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大家又说。

“你们说说,我们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如果他找个女朋友能有Alex和William的这两个小女朋友一半漂亮,或者这么说吧,但凡是个正常人的相貌,我们也不会反对。”大哥说。

“是是,大哥说得极是。”Alex的爸爸说,“什么时候让Alex帮他哥哥去找一个女朋友。”

大家觉得Tristan是不会来了,大哥和大嫂的眉目之间显得很是失落,各种澳洲大龙虾做成的刺身,爆炒龙虾球和龙虾面都被端了上来,席间他们喝Penfolds的G3,他们说来了澳洲就必须多喝Penfolds,别再喝茅台了;Alex跟我解释说因为Penfolds在引进中国的时候被翻译成了“奔富”,因此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对这个酒名有特殊的追捧,Alex说做生意能不能发财靠的几乎全是运气,因此生意人会特别在意这些风水或吉祥的名字和好兆头之类。

当大人们在谈论之前买下的酒庄和农场经营得如何的时候,哥哥Tristan推开了门探了半边身子进来,大家惊喜意外地鼓掌雀跃起来,尤其是Tristan的妈妈,激动得站起来就跑上去迎接她心爱的儿子;大嫂还没抱到自己的儿子,包间的门全开了,Iso姐姐就站在Tristan哥哥身边,两个人紧紧握着手,那场景就好像哥哥牵着一个什么宠物一般。

包间里的空气突然凝结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Tristan的妈妈回过头看着她的丈夫,她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下一步行动的指示;席间的所有人都在观颜察色,等待大哥发话指示。

“你这个逆子!给我出去!”大哥严厉呵斥Tristan哥哥。

哥哥却更是紧紧拉住了那非常矮小的Iso姐姐的手,把她拉进了包间,对他父母说:“我跟Iso是真心相爱的,我跟她在一起非常快乐,我们今天来只是出于对你们远道而来的尊敬,并不是要得到你们的准许。”

“服务员,”Tristan的爸爸冲着包间那敞开的门大声喊起来,“麻烦你们把这两个人请出去。”

闻声而来的服务员们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按着主客的要求,把Tristan和Iso拖拉着“请”了出去。

Tristan妈妈的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飞越了大半个地球,终于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甚至还没触摸到儿子的面颊,就被自己的老公赶了出去。

Tristan的爸爸喝起了闷酒,在场的几个小弟小妹连忙又是给大嫂递纸巾,又是陪大哥喝酒解闷。

我跟Alex没过多久就也离场了,Alex说他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柔的Tristan哥哥会这么固执,这么固执地想让父母接受Iso姐姐。

由于Tristan哥哥的缺席,我们的环新西兰之旅就空出了一个位置,Alex的父母盛情邀请我的妈妈一起参与到为期两周的新西兰环岛之行中,反正澳洲和新西兰的机票是可以在登机前随意换乘客名字的。于是妈妈也生平第一次坐上了头等舱,在飞机上她感谢Alex和Tristan的父母邀请她一起去旅行,她说自己来澳洲快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飞到过距离墨尔本有两个半小时航空距离的新西兰。

Tristan和Alex的父母对我的妈妈非常友好,大概毕竟他们是同一辈人吧;又或者他们有那种生意人发财后的特殊友善,他们觉得自己的发达和我母亲的落魄,不过是运气的好坏使然,跟个人能力并无关系。

Tristan的爸爸对我妈说:“大姐,你这些年一个人在澳洲打拼,还把孩子养育得这么好,您真是辛苦了,单亲妈妈不容易,这太伟大了。”

我们从千帆之都的奥克兰开始,从北岛到南岛,开始了环岛旅游。他们出发前早就联系好了当地的司机导游,每到一个城市,我们都住在那座城市最贵的地标酒店。在奥克兰我们住在地标高塔Skycity下面的Grand Hotel,我只觉得奥克兰的风好大,城市里很多上坡下坡,新西兰的牛奶特别好喝;车出了奥克兰之后,羊群像是白色的云朵那样慵懒地散落在碧绿的青草地上,一些欢快的小绵羊“咩~咩~”叫着奔向它们的妈妈,这画面可爱极了;我总感觉时间到了新西兰,都会流淌得更慢一些,Tristan的爸爸说新西兰的湖光山色跟瑞士很像。地陪带我们去Rotorua看了还在喷发当中的活火山,还在星空下泡了活火山脚下的琉温泉,去了《指环王》的拍摄地霍比特小镇,去了那如同蔚蓝镜子一般的瓦纳卡湖,去了那座经历了地震后重新焕发生命的基督城,在那Avon河里泛舟,去Glenorchy的雪山下冻土高原上骑马,去了位于世界尽头的皇后镇坐了那还冒着黑烟的跟泰坦尼克号同年生产的蒸汽轮船,去Wakatipu湖畔的森林间骑行,去Fox冰川徒步,仿佛走进了天国的纯净世界……

一路上Tristan的爸爸用他那带着巨大镜头的单反相机给大家拍下各种纪念照片,通过这么一起旅游,我居然觉得Tristan哥哥的爸爸——也就是这群人共同的大哥,非常有魅力:他有照顾所有人、替所有人着想的温柔体贴,又极有敢为天下先的探险的精神,谈吐之间还透发着对人世间的万般理解通透,他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会被震撼感动得潸然泪下……旅程结束时,Tristan的爸爸还给所有人准备了一份旅程礼物:一只薰衣草小熊和新西兰羊绒围巾。大家在墨尔本机场告别的时候,我那一辈子要强的妈妈,在大哥跟她拥抱告别过后,居然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我妈流泪,我也才知道原来我的妈妈,在内心最深处有那么柔软的地方,我甚至觉得我妈妈在两周的旅行后,深深爱上了Tristan的爸爸,不过他必须也只能把这份爱放在心间。更有可能,这是我那将近50岁的妈妈,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因为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哭,总是一副厌弃这个世界厌弃所有人的暴躁的态度;也因为以前的她嘴里只有钱,每天就是怎么赚钱怎么省钱,怎么让我找个有钱人,但见过大哥之后,她似乎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很多比钱更有意义的事情,她把大哥送给她的薰衣草小熊摆在自己的床头,或者阴雨天用那小熊来热敷她那疼痛的髋关节,天冷的时候,她总会戴上那条大哥送给她的羊绒围巾。

(六)不笑的新郎

环游新西兰之后,我跟Alex也很久没再见过Tristan哥哥,大概是因为Alex其实从内心深处是站在Tristan爸爸妈妈这一边的,因为他同样不理解自己最尊敬喜爱的哥哥为什么要忤逆自己的父母去找一个侏儒女朋友。

过了一年,我听Alex说哥哥的爸爸妈妈想了一个办法,把他从澳洲骗回了中国,好像是骗他说他最爱的妈妈出了车祸,Tristan一到国内,他的护照和身份证件都被父母收了起来,父母再也不让他来澳洲了。

再过了一年,Alex说Tristan哥哥被父母安排在国内结婚了,跟一个门当户对貌美肤白的姐姐举行了父母安排的盛大的婚礼,我特别想看那婚礼现场的照片,Alex就让他妈妈发过来了几张,我看到Tristan哥哥在所有婚礼照片上,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问Alex那个Iso姐姐过得怎么样,Alex说哥哥刚刚回中国的时候,Iso姐姐去找过他,问他为什么不再联系得上Tristan哥哥,她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会一直等Tristan哥哥回来。

再后来,我厌倦了跟Alex一起的那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花天酒地的生活,任何物质的东西不再能给我带来新鲜和快乐;Alex也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一如我第一次在电车上见到他的情景——他不仅不好看,还丝毫不上进,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没日没夜地打游戏。有时候我让他去学一点新的技能,结交一些新的朋友,他会说:“我拥有让你十倍子都花不完的钱,你为什么还要求我上进?”

我实在厌倦了Alex,我甚至觉得我开始渐渐地开始理解起Tristan哥哥来——任何美丑,贫富,贵贱,我慢慢地不再看得出差别,世界上也越来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我内心的波澜了。

有一天,我跟Alex提出了分手,我把他送给我的粉色跑车和信用卡都还给了他。我飞到了澳洲最南边的塔斯马尼亚岛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我在霍巴特市区的中心街上开起了一家小小的甜品店,取名叫“芋圆糖水”。

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找到一个快快乐乐为我做“芋圆糖水”的人,也是一个能够让我能够愿意跟他生六个孩子的人。

就像我希望,在北半球的Tristan哥哥和南半球的Iso姐姐,在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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